*民国AU 坐标香港 《意难平》后续
*武馆王师父×公司周会计(论黑帮王先生与梨园周老板的“沦落”)
时间开始自1945秋 OOC警告
*想写后续香港日常甜,于是成文。
*大约会写上下2章或者上中下3章,不会太长
前文指路:意难平
1
昨夜夜半落雨,今早的香港湿漉漉的,空气里融着雨水的甜和海水的腥咸。
其实绝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,陆上的胃最忍受不了这个,不过对上海人来说倒是无妨。再说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。在香港住得久了的人,闻不到这味道,心怕是还会惶惶的,不安宁。
虽然也确实是恐慌了那么几年。
那时香港连天都是灰白的,只剩扎眼的太阳冒着火,焚烧这座城。直到1945年的秋天,终是被雨浇灭了,街上人人都笑着,谁还会说这味道不好闻。
“小周!早晨!”巷子口的药房刚开门,老板娘站在门外,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,圆脸盘,笑起来很和善。
“桂姐,早晨。”周深亲切地笑着,他讲本地话已经很熟稔了。他左手拿着黑伞,右手提着油纸包的盒子,走到药房门口放缓了脚步。
“又去给你哥哥买早点了?”桂姐特别钟意周深。周深长得俊俏,有礼貌,待人又和善。对他那哥哥尤其好。可真比她差不多年纪的儿子强上太多。
“是啊,”周深提了提右手的纸盒,“荣记的肠粉,太旺了,不赶早不行。”
“你对你哥哥真的好好。”
周深眼睛弯弯,“他对我也是很好。”连桂姐都能察觉他眼睛里的温柔。
“那我就先返屋企了,桂姐。”
“唉,好。”桂姐看着周深渐渐走远,脸上还留着浅浅的笑。欣慰,又有些羡慕。
她也是知道周深那个哥哥对他如何的。周深被他护在怀里,始终笑得很开心。
真好。
2
周深开了门锁,米粥的淡香从门缝里飘出来。他提着东西进门。屋里静悄悄的,那人大约还没醒。
他进了厨房,垫了块抹布打开砂锅,里头的白粥煮得粘稠香糯,时候掌握得刚刚好。他关上火,盛了一碗出来,先放凉。
床上的人还睡得很甜,乱蓬蓬的头发遮着压进枕头的脑袋,看不清脸。他的左臂从被子里露出来,压在空出来的右边床上,本来是搭在他身上,周深起来的时候又轻轻放的,看来是没动过。
周深走到床边,撩开他额前遮住眼睛的头发,看得到他眼底的淡青。他昨晚又是回来得晚。周深不忍心喊他起床,但忙了这些日子全为了今天开张,不能不起早。
周深抬手去拍他的肩膀,却突然被躺着的人抓住了手腕,猛地拽进那人怀里。
“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……”低缓悦耳的嗓音沙哑着,像是唱臂最初搭上唱片的沙沙声响,从周深头顶钻进他的耳朵,摩擦得他心脏直颤。
周深窝在王晰的怀里,环上他的腰,“肠粉。什么时候醒的?”
“你回来的时候......”王晰把他紧紧搂在怀里,嗅着外头空气留在他身上的凉气,“再陪我睡会儿......”
其实周深从他怀里离开的时候,他就醒了。近乎每天早晨都是。但王晰没告诉过他。王晰喜欢听着周深穿衣,洗漱,听着他在厨房摆弄厨具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微声响,更喜欢窝在被子里等着他的小深深从远处带来他喜欢的吃食。
他耀眼夺目的周老板,现在同他挤在这老旧的公寓小楼里,为着他一大清早走进闹市里带回他爱吃的点心,染了一身市井的烟火气。
王晰爱极了他如今满身的世俗味道。他们同桌吃饭,同榻而眠的小公寓里,也尽是这样的味道。平凡普通得随处可闻。
浪漫的香气皆是虚妄的梦,他只想要罗曼蒂克消亡后的真实。
3
“该起了。”周深轻轻拍他的后背,“武馆今日开张呢。忙了这么些日子不都是为了这事。”
想他王晰堂堂上海的王居然跑到香港来开个小破武馆谋生,说出去可真是要笑掉大牙的。
王晰下巴轻轻蹭着周深的头顶,粘粘乎乎地喃着,“不想起……”撒着娇。
周深挣扎着仰起脸,与王晰鼻尖相触。王晰半眯着眼,慵懒得像公寓楼里喜欢躺在阶梯上睡觉的那只橘黄色的猫咪。
“不起怎么办呀,武馆不开,生意不做,活不活了?”
王晰看着他,忽然勾起唇角,“周老板,不是有你养我嘛。”笑容别提多勾人。
周深挑眉,跟王先生当年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,“王先生,你好意思么?”
“当然好意思。谁让周老板这么威武。”王晰蹭着周深的鼻尖,露出一口白牙。
他俩如今的相处,倒是与从前越发颠倒了。周老板越来越有几分王先生当年的气势,处事果断,说一不二,又总管了财产大权。只不过凡事最后也都宠着王先生来。至于王晰,这不也都瞧见了,周深都不知道王晰原来能这么粘人。
周深没了笑脸,冷冷淡淡的,好似变回从前模样,“行,你不起来,今晚别想睡一张床。”
酷刑。绝对的酷刑。
王晰顿时拧起眉头。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武馆开张,晚上终于可以早些回家抱着他的小深深钻被窝。不睡一张床?这不要命呢么。
“我这不开玩笑呢嘛。起。必须起。周老板的话哪敢不听。”王晰在周深额头轻轻吻了一下,“就是昨天跟他们练的时候有些累了,胳膊有点酸……”
周深一听这话就绷紧了脸,挣开他去撩他的袖子,“伤着没?给我看看。”
“没事儿,没有大碍,就是有点使不上劲……”王晰尝试着动动胳膊,看上去极其困难。
“这么拼命做什么!”周深看着王晰胳膊上的淤青,心疼得红了眼,“你自己现在身体怎么样你不清楚吗?上回的伤都养好了吗?不是让你去教习,你拼成这样做什么……”
王晰本来只是想逗逗他,却没想真快把人给弄哭了。暗地里骂了自己一声蠢货,连忙把周深抱进怀里。
“没事儿深深,我真没事儿。我逗你呢,就想让你心疼心疼我。我胳膊其实可有劲儿了,你看我还能把你抱……”
周深看着王晰的架势知道他是真无碍,一把推开王晰,冷着脸下了床。王晰知道闯祸了,不该拿自己的身体来逗弄他,跟着就下床,边换衣服边告饶。
周深依旧冰霜一样的一张脸,给他端好米粥,摆好肠粉,拿着小公文包就准备穿鞋出门。
王晰堵在门口,身上挂着黑色对襟长衫,没系好的领口敞着,露出里头的白色里衣,斯文里透着痞气,和那张委屈讨好的脸极其不和谐。
“深深……我错了……我以后绝对不跟你开玩笑了,好不好?你同我一起吃完早饭,我送你去公司,好不好?刚好跟武馆顺路!”
周深整了整领结,如今是他穿起了西装,王晰却换上了长袍。
他忽然笑得很温柔,“晰哥,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。不过,”周深脸上的笑意一扫而空,眼神冷冰冰地睨着王晰,“都因为你刚才那一通,如今我快迟到了。如果我因此被罚了工钱,我刚刚说过有关今晚的话,我会做到。”
王晰僵硬地看着周深从自己胳膊底下钻了出去,毫不留恋地走下楼梯,连一次回头都没有施舍。
4.
王先生独自吃饭。
肠粉凉了。
很不好吃。
(未完待续)